第二十六章
“如果对瓦洛伦的袭击还没让他成为这次峰会的焦点，阿斯梅鲁事件也做到了。”斯卢伊斯万的参议员鲍·格拉库斯对帕尔帕廷说，他们与其他代表们，缓慢随人流走向埃里亚杜空港的入境扫描仪。
无论是人类还是异族人，几乎每个人都披着最好的长袍和披风，包括帕尔帕廷和长队中他的临时伙伴们，都穿着装饰华丽的披风、有宽大的袖子和高高的双层领。塞特·佩斯蒂奇和金曼·多里亚纳耶同样穿着黑色披风，紧跟在帕尔帕廷身后。
“就我所知的八卦，许多核心和内环代表都在窃窃私语，称最高议长在阿斯梅鲁的行为，是赤裸裸地为了讨好贸易联盟。”
格拉库斯是个结实的人类，有着凸出的眼睛坑洼的鼻子。他的家乡拥有一个小而繁荣的造船厂。与里马贸易航路沿线和附近的其他世界一样，斯卢伊斯万认为其星球在未来注定会有重要意义。
“只有准确的八卦才有价值，参议员。”帕尔帕廷过了一会儿说道。“最高议长瓦洛伦倒不算是不公平贸易政策的倡导者。”
“你说不公平？但当瓦洛伦发表演讲，支持自由贸易区收税的时候，我没听到你站起来欢呼。”
“这并不意味着我不那么认为，”帕尔帕廷用沉着的声音说，“但是，向你一样，我的立场，让我不得不听从于我所代表之人的声音。而目前，纳布仍未决定。”
格拉库斯斜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说，韦鲁纳国王犹豫不决。”
“可以肯定的是，他的麻烦正在增加。我们的执政者深陷丑闻，无法考虑纳布的未来。他忘记了我们的世界，依赖着贸易联盟，除了部分食品外，还要进口大部分工业品。纳布在积极反对贸易联盟上的风险，与任何偏远星系一样大，甚至更多。经过多次讨论和辩论，我才让韦鲁纳国王相信我参加这次峰会的重要性。”
“你很明智，参议员，”格拉库斯说，于其中夹杂着轻微的恼怒和钦佩，“你回答了我的问题，实际上并没有真正回答。你支持瓦洛伦，但你其实并不支持。”很明显帕尔帕廷并不会回应，于是格拉库斯补充道，“就我所知，你向最高议长简报了向阿斯梅鲁派军的事件。”
“是一个外交代表团。”帕尔帕廷补充道。
“随你怎么称呼吧，你无法改变那里发生的事情。而且你不能否认，那里发生的事情，说是公理，更是强权。”
帕尔帕廷挥了挥手：“事件的细节并不完整，参议员。更重要的是，你忽略了一个事实，星云阵线试图杀死虽高议长，于是让他们成为了共和国的眼中钉。”
“那是瓦洛伦这么声称的。”格拉库斯反对道。
“代表团一到达就立刻遭到攻击，并反击了。”帕尔帕廷说。
格拉库斯嗤之以鼻：“自说自话的辩解。瓦洛伦利用这次事件发动了先发制人的打击，消除了星云阵线扰乱峰会的能力，同时诱使贸易联盟接受税收。
“而且我怀疑他还有其他原因。每个人都预料到塞内克斯的统治家族会抗议侵犯他们领土的行为，但到目前为止他们一直保持沉默。如果瓦洛伦和范德隆家族之间达成了交易，我也不会感到惊讶。如果范德隆家族同意不抗议在阿斯梅鲁发生的事，参议员——或者至少瓦洛伦——将会同意继续对范德隆家族侵犯‘智慧生物权’的行为，并取消让塞内克斯无法与共和国世界进行交易的限制。”
“无论是奴隶制还是香料走私，核心世界都对困扰着外环的不公并不感兴趣。”帕尔帕廷用厌世的声音说道，“尽管存在违规行为，如果塞内克斯提供有价值的东西，共和国会很乐意与塞内克斯进行交易。如果不是这样，贸易联盟早就解散了。而事实上，内莫伊迪亚人和其他人已经自觉不可替代了，因为他们把许多东西运到了核心。”
格拉库斯显得慌张：“尽管如此，”他急促地说，“外环世界现在处于动荡之中。即使那些不公开支持星云阵线的人，也在谴责共和国为阿斯梅鲁的说情。”
帕尔帕廷露出一个暧昧的微笑：“我相信，最高议长在向代表们发表讲话的时候会缓解大家的担忧。”
“而且我们都渴望听到他要说的话，”格拉库斯轻蔑地回答道，“因为他一方面试图用税收惩罚贸易联盟，另一方面又除掉他们最大的敌人以示安抚。”
帕尔帕廷的幽默并未减少：“必须审时度势嘛。尽管计划艰辛，但也不是什么事都能预测的。”
他看向远方：“我们居住的景观是不断变化的，参议员。一瞬间中，我们在光亮处；紧接着我们就落入了黑暗，要自己寻找出路。如果事情真的可以被预知——如果有这么个人有如此可怕的力量——那么未来或许可以沿着一条或另一条线路被指引着前进。但在那之前，我们只能跌跌撞撞、盲目地摸索真相。”
格拉库斯哼了一声：“参议员，也许你应该考虑，在高级办公室中为自己提名。”
帕尔帕廷把这话放到一边：“我很满足于在幕后扮演我的小角色。”
“目前我对此表示怀疑。”格拉库斯说。帕尔帕廷则快步走在了他前方。
纽特·冈雷的红眼睛逡巡着，看向正在等待着埃里亚杜原始扫描设备扫描的代表们的队伍。他的目光落在了两名人类参议员的身上——一名身材敦实，看着像个平头百姓；另一名身板挺直而文雅——看起来他们正在热烈地交流。他从机械椅上俯视着参议员洛特·多德。
“那个穿蓝色披风的人是谁——在那儿和那矮胖的说话的？”
多德顺着总督举起的食指看过去：“是纳布的帕尔帕廷参议员。”
“我们的朋友？”
多德疑惑地摇了摇头：“总督，他给出的迹象是坚持中间路线。虽然我听说他鼓励瓦洛伦派司法人员去塞内克斯星区。”
“那么就是个潜在的朋友。”冈雷说，“很快，我们就会知道每个人的立场。”
在他们身后，在落在耐土上的是把他们带到地表的穿梭机，一艘看起来很有机的飞船，有四组爪状、分段的起落架，一对仿佛眼点的发电机通风口，以及一条凸起尾巴似的偏导护盾，从扁平的船体升起。
冈雷和多德穿着长袍、披风，戴着头饰——总督的是深红和红褐色，参议员的是深紫和淡紫色。安全机器人在他们的身后和两侧行进，右肩后挂着爆能步枪。这些机器人正是内莫伊迪亚人对埃里亚杜所提供的安保的回应。此外，贸易联盟理事会还坚持在分配给他们的峰会大厅的那一区域，安装一个小型的护盾发生器。
仅仅看了一眼站在太空港设施周围五层上下的抗议者，冈雷就觉得，董事会成员做出了一个谨慎的决定——尽管他们受到了银河参议院同行的嘲笑。
在埃里亚杜安全特工的保护下，董事会的其他六人率领贸易联盟的队伍，接近了终点站。排在队伍最前面的是联盟的四名人类主管——两人来自夸特，一名来自巴尔莫拉，另一名来自菲尔夫。在他们身后，是董事会的格兰人和萨勒斯特人成员，他们都穿着昂贵的束腰外衣和披肩，尽管与冈雷和多德的奢侈风格还有一定距离。
“我们能否把阿斯梅鲁的这个事当成一个标志，意味着瓦洛伦秘密地站在了我们这边？”萨勒斯特人问格兰人。
“除非瓦洛伦撤回他的税收提案，让这里的每个人都大吃一惊。”格兰人回答道。
“我的律师向我保证，共和国没有对自由贸易区征税的合法权利。”冈雷用基本语，在他的活动宝座上说道。
夸特的一名人类转过头来看着内莫伊迪亚人笑了：“总督，共和国会为所欲为的。你若不信便是傻瓜。瓦洛伦和以往一样都是我们的对手。”
冈雷默默承受着屈辱。他想知道，对于达斯·西迪厄斯所声称的，瓦洛伦事贸易联盟在参议院中最大的盟友，这夸特人会怎么想？夸特人会这么快就嘲讽起来吗？
冈雷对此表示怀疑。
这傲慢的人类和其他人，对冈雷和西斯尊主达成的秘密交易，一无所知。他们认为，内莫伊迪亚人继续购买升级机器人武器，是一种浪费，是内莫伊迪亚人日益增加的偏执的表现。但他们很少对支出提出异议，因为武器对舰队提供了额外的保护措施。同样，他们对西迪厄斯想要把贸易联盟的影响力，从偏远星系扩展到整个银河环区的计划一无所知。
而现在，冈雷很焦虑。
自从安排了内莫伊迪亚人与巴克托伊德和豪尔查尔的军火商会面以来，西斯尊主只与他联系过一次。沟通是简短而片面的，西迪厄斯强调了冈雷参加贸易峰会的重要性，并向他保证，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击败瓦洛伦的方法，”另一名夸特人说，“是说服我们的成员，他们若要退出、并试图在参议院寻求独立星球的代表权的话，会落得一无所获。”
“即使这需要向他们提供有利可图的贸易激励措施。”萨勒斯特人补充道。
“‘但是我们的利润，”冈雷脱口而出，没法控制住自己。
“共和国的税收，必须由偏远星系消化掉。”巴尔莫拉的董事会成员说道，“根本没别的办法。”
这一次，冈雷想办法忍住了。
这就是一场装模作样，西迪厄斯曾经这么说。税收只是我们通往更大荣耀的道路上的一个小障碍。就先允许董事会中的同行们为畅所欲言、为所欲为吧。但不要做出任何回应——尤其是在峰会之上。
我们的道路，冈雷想。
但他是否与其建立了一种伙伴关系，或者西迪厄斯会成为内莫伊迪亚人之上的霸主？一名西斯尊主会多久地满足于单纯的经济实力？一旦达斯·西迪厄斯将目光投向更符合他黑暗活动的目标，纽特·冈雷总督会落到何等地步？
副总督哈思·蒙查和指挥官多法因已经分别表达了他们对这场结盟的担忧——几乎没意识到，这个伙伴关系，与其说是提供给了冈雷，不如说是强加给他的。
西斯尊主曾承诺，他会在峰会开始前再次与冈雷沟通。总督希望，或许，届时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Bor Gracus 鲍·格拉库斯
King Veruna 韦鲁纳国王
Balmorra 巴尔莫拉
Filve 菲尔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