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5】【50s无替身AU】往日时光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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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阿帕乔在新耶稣教堂的门口,感觉有一点忐忑。他结束了夜班和上午的工作,匆匆吃了个午饭,现在手中提着一袋刚从集市买的橘子。他在教堂的圣器室中找到了布加拉提。后者朝他微笑了一下,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你是需要告解,还是……单纯地聊天?”布加拉提问道。

“我……我确实有些话想要说。”这个年轻而高大的浅色头发警察,见圣器室内并无他人,便做了个手势询问一下是否可以就在这里说些什么。

布加拉提点了点头。他与这位警察认识有几年了,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在自己选择的事业上走着。布加拉提知道阿帕乔的正义与决心,以及这正义与决心在世间的举步维艰。阿帕乔甚至也在布加拉提对流浪儿童的救助上,给他提供了帮助;但阿帕乔从未在告解室外讲过他工作的事,仿佛没有那格栅阻拦,那不勒斯警察的所有肮脏腐败交易,就会被暴露在日光下,而他现在尚无那样的勇气。当然,以阿帕乔的谨慎,即使在告解室内,他也从来不会过多讲述细节。

阿帕乔拉来了一把椅子坐下。他吸了一口气,仿佛在为之后要说的话做准备。“我觉得告解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我需要面对面。”

布加拉提有些疑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并没有屈服于你受到的诱惑——你提到的那些——没有和他们同流合污。你做得一直很好。”

“但是还不够。不,我的意思是,如果这一切就这么下去了的话,我甚至无法相信天父能听到我们的声音。”

布加拉提没有答话。

年轻的警察也觉得自己的话过于唐突,他摸了摸胸口的警徽,又补充道:“我不是要挑战你的信仰。但是,我们已经挺过了战争,我本以为事情不该如此。”

“这在于你自己要怎么做——”

“是的,正是如此,正是你每次对我说的。我必须要自己去做这件事。”他攥起了拳头。他想到,他或许确实已经丧失了一些对上帝的信仰。一直支持他的除了他的正义——他现在甚至觉得这个词已经是个脏话或讽刺——之外,就是布加拉提,而不是那个虚无缥缈的主。

布加拉提皱了皱眉头,他知道对方一定是工作上又遇到了事情。“可以详细说一说吗?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他指了指门,“咱们可以去告解室。你知道,在那里说的话,我是必须要保密的。”

阿帕乔似乎平静了一些。他终于说出了这些,他需要当面说出来,仅限于对布加拉提这一个人说,而其他任何神父都不行,哪怕他们一样承诺会帮他保守秘密。

“没什么,就是……很复杂。调查的目标陷入了僵局。”他待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戒酒的问题:我已经不太喝了。”

“这已经很好了。”

“给你这个。”阿帕乔提起那一兜橘子。

“这太多了。我一个人怎么吃得了?”

“那就拿去给你养的那些孩子们。”

布加拉提挑了挑眉毛。“谢谢你。你也一起去吗?”

阿帕乔点了点头,他挑出几个橘子放在布加拉提的桌上,然后提着袋子里剩下的,走出了圣器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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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纳兰迦慌慌张张地给特蕾休擦掉不小心洒在她身上的粥。

特蕾休抑制着自己不要发火,她可不想在认识这个男孩的第一天午餐时就闹掰。“我只有这一件衣服。”但她确实有这个难处。

“你可以……你可以问问布加拉提!”他仿佛灵光乍现一般说道。

特蕾休等待他继续解释。

“问问他有没有多余的衣服给你穿。我身上这件,”他指了指他这件磨损褪色但尚干净整齐的衣服,“就是他小时候的。”

特蕾休点了点头。

她吃完午饭之后,学着别人的样子收拾了自己的餐具。她考虑着是继续回到她的寝室中,呆坐着,思考仿佛永远没有结果的计划,还是干一些别的事情。与她同在一寝室的女孩子们,有的去上学,有的已经做起了一些零工,只有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她等到了纳兰迦中午放学回来,才与他一起吃了收容所提供的午饭——无非是土豆和一些糊状的粥,仅可以果腹。

“你一会儿要干什么?——我是说,除了洗衣服之外。”纳兰迦问她。

特蕾休心想,她只有这一件衣服,洗了就只能穿晚上睡觉时的罩衫,所以这件事大概也只能忍到晚上再做。反正也不会有什么人看到她穿着有着食物痕迹的衣服。“我晚上再洗它。我……我现在没什么事可干。”

“那就帮我检查一下作业吧!你看起来就是……学习挺好的。”纳兰迦憋下了一句话:你们有钱的人仿佛学习都挺好的。

“……好吧。”特蕾休答应了。

纳兰迦回到他的寝室,拿出来几本习题册,招呼特蕾休一起去外挂楼梯的台阶上坐下来。这里有点微风,倒是惬意,还能闻到附近人家做饭的气味。

特蕾休接过习题册和削得短短的铅笔,她看了几页就发现了几个错误。她记得这大概是小学高年级的题,纳兰迦看起来怎么着也该上中学了。但这错误率大概就是他现在还在做这些题的原因。

“你上几年级了?你多大啊?”她把习题册递回去,问道。

“我17了。”

特蕾休不知道“为什么你17了还在做小学题”还是“为什么你17了还长得那么小”这两个问题哪个更应该问,但是她抑制住了,没有问出来任何一个。她对这个孩子的过去有些好奇,但是觉得还没有到可以互相询问这种事情的阶段。

“哎,果然有好多错。”纳兰迦看着特蕾休用铅笔标出来的错误,唉声叹气着。他懒洋洋地继续自言自语:“福葛有段时间没来了。要让他看到这些题做错了,他又得生气乱闹。”

特蕾休问:“福葛是谁?”

“唔,那是个……辅导我学习的朋友。他脾气有点大。”他摇了摇头,然后又补充道,“不过对女孩子好像不会特别无礼!等他下次来的时候,咱们可以一起玩。”

特蕾休不确定是否要在更多的人面前泄露自己的存在。她只得点了点头,也没有明确地拒绝。

纳兰迦将作业本向后翻了几页,又拿出几张草稿纸,在一边又算又画的,继续做题。特蕾休坐在台阶上,一边听着纳兰迦自言自语地抱怨某道题又不会做了,一边继续想她自己的事。

还没过几十分钟,纳兰迦就坐不住了。“我不想写了!福葛也不在,我做不明白的!”他嘟囔着。特蕾休甚至庆幸他没叫自己帮他讲题。

“来,我给你看点儿好玩的!”他合起作业本,起身向着宿舍走廊走去。

纳兰迦的舍友们也都不在,他说,他们有的已经去上班了,而还在上学的几个大概正在楼下踢球。特蕾休做了点心理准备才进了这间对她来说实在是充满了男生体臭味的宿舍,即使小窗户开着,也没法使得空气对流。

她发现这一间小屋子里至少可以塞下十二个人,不像她的那一间,这里都是双层床。

纳兰迦指了指吊在一张上层床板下的飞机模型。“这是我做的!”他自豪地说。

特蕾休弯下身子,看着这架用各种不成套的木块、铝板、铁丝、螺栓组合而成的飞机模型。“你真是手巧!”她赞叹道。

“我从我还在下面……还在外面的时候就开始做这个东西了。”纳兰迦解释道,“其实……现在也没完成,”他指了指一些部位,“我还得再……再捡到一些东西来补上。”

特蕾休有些疑惑他所说的“在下面”是什么意思,但她并没问。她正想提议还是去楼梯上呆着,这时候有人敲门。

“纳兰迦,你在吗?”特蕾休听出来这是那个神父的声音。

纳兰迦把飞机模型重新吊好,就跑过去把门打开。

“噢!阿帕乔!你也来了。特蕾休也在我这儿。”

特蕾休本想向那位神父道谢,但又听到有别人也在场,就有些警惕了起来。她又听到那男人的声音。“特蕾休……?哦,昨天那个女孩?你这么快就和她熟识了啊。”她这时才意识到她从未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在门房叫她签字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只是画了个符咒似的签名。

她走到房门口,看到那神父旁边还有一名更高大的男人,显然就是纳兰迦口中的“阿帕乔”。她看到对方的一身警服,就下意识地向后想躲回房间内。

“特蕾休小姐?哦,别怕,他是我的朋友。”那神父看了一眼身边的警察,解释道。“顺便说,我们仿佛并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布鲁诺·布加拉提。”

特蕾休小声地回应:“好的,布加拉提先生。”

布加拉提耸了耸肩:“其实我偏爱更随意一点的……不过随你吧。”

“你居然就把姑娘领进你这臭烘烘的宿舍。”那叫阿帕乔的高大男人揶揄着纳兰迦,看起来他们都互相熟悉。

特蕾休顺势就从宿舍中逃了出来,跟着他们走进了走廊,又回到那个外挂楼梯上,呼吸着新鲜空气。

“这是阿帕乔,我的……一个可以信赖的好朋友。”他们倚在楼梯的栏杆上,布加拉提介绍道,“阿帕乔给我带来了一些橘子,就顺便也给你们拿一些。”

那高大的男人点了点头。他看起来有点阴沉,特蕾休对比着她家的那些充当打手和保镖的男人们。然后她意识到自己还穿着被粥洒过的裙子,虽然污渍并不很明显,但还是有点尴尬,她希望对面两个男人并没有注意到。

布加拉提从兜子里掏出一只橘子,递给了特蕾休。她接了过来,道了一声谢谢。“你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和我讲。”他又补充道。特蕾休点了点头,她想说她需要可以换的衣服,但是又觉得这种要求有些无理。

布加拉提扔给纳兰迦一只橘子,也递给阿帕乔一只。

布加拉提自己也拿了一只橘子开始剥,不时将沾上果汁的手指放进嘴里吸吮一下。这放松的动作似乎证明了他此时此刻心情很不错。特蕾休一边观察着他,一边开始吃自己手中的橘子。

“你不吃啊?”阿帕乔问纳兰迦。

“我中午吃得好饱!我等到半夜饿了再吃。”纳兰迦说,把橘子塞在了口袋里,“我看着你们吃。”

“随你了。”阿帕乔几口就吃掉了他的橘子。布加拉提吃完之后,又把兜子中剩下的平分给了特蕾休和纳兰迦二人。

不过纳兰迦终究一只橘子都没有吃到。他满心欢喜地把橘子放在他以为万无一失的藏宝处,但等他一睡下,他的室友就把它们全吃了。纳兰迦睡得很熟,他梦中闻到了一股橘子甜香。

顺便贴一下上一章的……配图(不是)其实这张由那不勒斯摄影师Caio Mario Garrubba拍摄的50年代新耶稣教堂的老照片就是,就是这篇文的灵感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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